2011年3月22日 星期二

A Clockwork Orange


Stanley Kubrick 拍攝的A Clockwork Orange同摩登時代一樣是傑出的寓言電影,整部片充滿象徵和隱喻。Stanley Kubrick 直指人性,探討善、惡、世間。導演對於人性相當悲觀,整部片呈現一種沉鬱的色調。


整部片起始於一個無惡不作的男孩,他率領他的弟兄們,到處作惡。毆打路上的流浪老人、劫掠路人,主角在犯罪時,喜歡哼唱貝多芬第九號交響曲。在主角的根據地中有許多女體雕塑;在開場不久,有個女子在舞台一般的場所被強暴(女體的被觀看、展示)。在夜間佯裝有人受傷、搏取主人同情後進入屋內,對男性施暴、並強暴女性,值得玩味的是,男主角和他的同夥帶上小丑的面具道具,男主角則是裝上長長的假鼻子(也許這是一種小木偶皮諾丘說謊的暗喻)。

然而,男主角回到家中時,便不再是街頭橫行的小霸王,他在家裡,只是一個普通的青少年/兒子/學生。
主角侵入貓女的住所,貓女的臥房擺放一個巨大陽具雕塑,貓女視它為藝術品,而主角則用諧謔的姿態和貓女纏鬥,最後貓女死於雕塑之下(導演在此時搬弄:玩物 /藝術之間的分野)。最後主角因為同夥背叛而入獄。
入獄之後,男主角儼然成為一名模範囚徒。在一次偶然得知,參加政府計畫的出獄可能之後,男主角向牧師詢問計劃的可能。而最後,男主角如願以償地被政府官員選中,加入一個醫生主持的「心靈改造」計劃。主角在接受改造之後,身體對於「作惡」,開始出現「嘔吐」反應。

主角被帶去觀賞和犯罪相關的電影,他的眼睛不能閉上,被機器強迫撐開眼皮;因此,主角不能眨眼,眼睛乾澀的時候,只能由旁人為他點上眼藥水。我覺得這邊的設計十分巧妙。在計劃剛開始的時候,主角的身體對於「惡」,並沒有太多的反應,但在計劃後期,主角需要的眼藥水越來越多。這似乎象徵著,主角對於「惡」,開始有了「淚水」(或可以解釋為嘔吐反應/憐憫/不忍),但這「淚水」,是「旁人所給予的」;正如同主角的心中仍有惡念,但他身體受到制約而無法再有惡行。
當計劃完成之後,醫生、政府官員將主角帶到會場,像是馬戲團動物一樣地被展示、發表。主角對於外界施加於他的暴力,無法抵抗。最後登場誘惑主角的是一名裸女,鏡頭帶到政府官員臉上,官員表情明顯出現慾色,這無疑是一大反諷:即主角無力對裸女施暴,但乍看之下高高在上的官員,其實內心的獸慾與作惡的主角無異。
主角在正式回到社會時,第一個選擇回到的是他的家。房間中所有的東西都換了,不再是主角記憶中的樣子。他的房間被分租出去,新來的房客儼然成為家中的一份子,替代了他在家中「兒子」的身分和角色;他的父母因為閱讀報紙上的報導而不願接納他。主角黯然離開家中,他失去了家人、心愛的寵物,失去了依靠。流落街頭的主角,先是被當年他所欺侮的遊民召來大批遊民圍毆(改造後的主角完全失去抵抗能力),當警察趕到驅逐遊民之後,主角赫然發現,兩名巡警竟然是當年背叛他、被他懲戒的同夥。(這是否是善惡有終的暗示呢?然而此時的主角已無法作惡。)
警察開著警車將主角載到荒野丟棄並毒打,雷電交加中,主角絕望了。改造之後,行為向善的主角,卻在一次又一次極度絕望、重燃希望、再度絕望。主角在大雨滂沱中,跑到一個屋舍敲門,他不斷呼救,像是當年欺騙屋主的善意一樣。視角切換到屋內,觀眾可以感覺到場景相當熟悉。確實,屋主便是當年的受害者之一。只是當年星球椅上坐著的女子,換成一名身材精壯的男性。
屋主讓自己的照顧者(青年男子)將主角帶進屋內後發現:這不正是自己,多年來朝思暮想的仇人嗎?他讓主角洗了澡,並招待他一頓晚餐。
桌上擺著的高腳杯中裝著紅酒。主角彷彿感覺到什麼有些不安。此時我想提醒的是,注意一下酒的顏色,是鮮紅的顏色。也是主角曾經說過,他最喜歡的,鮮血的顏色。
回顧一下片子最前面,主角的房間中,導演對於耶穌受難像有極長時間的特寫,所以這酒杯裡面紅色的酒,可能也有基督教的解釋。一種可能是代表不潔的「大淫婦」:「這個女人身穿紫色和鮮紅色的衣服,戴著金器、寶石、珍珠做裝飾,手裏拿著金杯,盛滿了可憎之物和她淫亂的穢物。 她額上寫著一個包含奧秘的名字:『大巴比倫,衆娼妓和地上可憎之物的母親。』 我看見這個女人喝醉了聖民的血和耶穌的見證人的血。」。即主角飲下了罪、不潔、不純正的信仰。又或者可以解釋為哥林多前書寫到的:「這杯是用我的血所立的新約。你們每逢喝的時候,要如此行,為的是記念我。」這酒/血,是耶穌的血。

屋子的主人讓主角喝下許多酒,並且套出主角的弱點:他在聽到貝多芬第九號交響曲時,會極度痛苦。主角被幽閉在一間房間裡,聽著第九號交響曲,痛苦到幾欲發狂。於此同時,主人在樓下,臉上掛著痛苦又釋然地笑。

從主角接受「心靈改造」後,遭遇到不幸的事情可以知道:社會並沒有接受他,即便主角不再作惡。而所有的施暴者,均是當年的受害者;受害者和加害者的身分被顛倒翻轉。當親愛的父母、弱勢的遊民、正義的警察、衰弱的老人,均排拒他、對他施暴,可以清楚感受到,導演對於人世間,絕對地失望和灰心(正義公理均不在、弱者不再是弱者、親人不再是親人)。
然後,主角從窗戶衝出,一躍而下。
醒來時他已在醫院中。「心靈改造」的效果從他身上褪去。報紙大篇幅報導他,政府宣稱當年計劃的錯誤,政府本意為幫助主角,當計劃主持人卻對主角犯下巨大錯誤,因此傷害了他。
很諷刺地,主角的父母來醫院探望他了。他的父親說,我們讀了報紙,知道錯怪你了。(父母對他的觀點,接納、排拒與否,都來自報紙的報導;也可以說,都是來自於社會的觀感和價值。)
最後,主角有了一名特別的訪客。當年在選擇他作為實驗對象的官員,不再高高在上,反而熱心餵主角進食。他向主角說他們本意是為了幫助他,而不是傷害他,計畫主持人錯了,政府願意給他補償。然後,政府需要他的協助,來幫助政府度過危機。

大量媒體湧入了,政府官員塑造了一個無辜的計劃受難者和官員友好的形象。而主角,心中仍存有極至的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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