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6日 星期二

Raymond Carver,《當我們討論愛情》

「我覺得我們只是愛情的新手而已。

你們知道我現在說的那種愛吧,肉體的愛,那種吸引你接近某人的衝動,愛上另外一個人,不論是男的女的都一樣。肉慾的愛,你可以說它是多愁善感的愛,就是對另一個人日復一日的關懷。

你們認識彼此之前也可能愛過別人,就像我們一樣,你知道什麼事很可怕嗎?當然這也可能算是好事,那就是我們之中有一個人萬一發生了什麼事──很抱歉我要這麼說──如果明天我們其中一個發生了什麼事,我覺得活下來的那個人會悲傷一陣子,嗯,但他最後還是會繼續戀愛,很快就會找到別人。這所有的一切,我們談的這所有東西,都只是一種回憶,說不定連回憶都談不上。
⋯⋯
我說錯了嗎?我有神智不清嗎?如果你們覺得我說錯了,你們要糾正我。我是說,我什麼都不知道,而我是第一個承認這件事的人。」
, Raymond Carver,《當我們討論愛情》

[小七店員愛聊天]


 男店員一號:
"妳是不是很喜歡穿靴子呀? 昨天也看到妳穿靴子. "

⋯⋯ 女店員一號:
"妳長得好可愛, 眼睛好大. 妳叫什麼名字? "
"沒有綽號嗎? 不然妳把名字寫給我好了" (從口袋掏出小本子)

男店員二號:
(站在貨架前整理博客來的箱子...)
轉頭來說: "好多喔~"

男店員三號:
"妳不是剛剛才來過, 今天來第二次了!"

男店員四號:
"妳買這麼多巧克力是要囤貨嗎? "
兩小時候, "妳怎麼又來了!!! 希望今天不要看到妳又出現了XD "

我也二十三歲耶

Love me, just a little bit
I am about to like you anyway
Love me, well I am twenty three
All my flesh to fold down as soon as it hits
Break me then
Fake me everywhere
Well I won't state for you before we were friends

My love it still great but I can not remain
On this chair anymore without taking a chance
To believe in your eyes under the words that you say
This is almost a cry for you almost a bet
Occasionally, I am very upset
Occasionally, you are playing this game

My love is still great but I can remain
On this chair anymore with out taking a chance
To believe in your eyes under the words that you say
This is almost a cry for you almost a bet
Occasionally, I am playing this game
Occasionally, you are very upset

我把終於寄來的東西拿去回收, 站在陰暗的走廊轉角好一會, 那棟建築物不太透光, 傍晚的陽光從小小的幾個窗子灑進來, 在地上爬成一格格. 很快走出去, 哭得亂七八糟.
心裡知道那個自己不會回來了.

為了這些東西, 我和你結結實實大吵一架.
你叫我現在就把東西拿去丟掉. 你說我咄咄逼人.
⋯⋯ 我說: "我到底哪裡咄咄逼人?"
你說: "你現在就是咄咄逼人. "
我突然懂了. 站起來, 走出去.
後來我們幾乎沒說過話.

有陣子我睡得少, 夢很多. 一次一次被捕殺.
我生日的時候, 你送了我一個親手織的捕夢網.
"把惡夢抓走, 把好的夢留下來." 卡片上頭好像是這樣說.
我沒告訴過你其餘有關生日的故事.

有年生日的第一分鐘有人打電話給我.
我說: "我還以為你忘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暗下來, 說: "我怎麼可能忘記呢? "
我有點難過地笑了.
有段時間我被那人徹底塗銷.
我還以為他不會原諒我, 我還以為他不會回來.

那座城市偶而有暴雨.
是雨季.
天空被烏雲染了顏色, 空中溢出微涼濕氣.
雨水滴滴滲進路面, 打在路上形成一個個小小水窪.

有年生日的最後一分鐘有人傳簡訊給我.
他說他故意嚇我, 他說他沒有忘記一直記得.
他說永遠.
我說永遠是美麗的謊言.
數年後他在夕陽閃爍的穿廊叫住我, 臉上有笑.
而他不會回來.
陽光灑滿一地.
朦朧地我見到金黃的光暈爬滿階梯.

無眠

夜裡醒來睡不著, 室友說妳還好嗎? 好像很不舒服.

有段時間我總無法入眠, 老在床上翻來覆去聽室友們熟睡的呼吸聲, 身體異常疲憊, 直到天光微亮才能進入清淺⋯⋯的睡眠.

漂浮的意識中, 想起y說後來自己再不跟從前那些人連絡, 想起不斷爭執而我厭惡極的強勢對話. 而有段時間我不停想念那片天空.

曾經以為記億便是為了遺忘. 天空會通往想望的遠方.

我不再想念那些時日. 我不再記得那片天空.

「我同樣想起那片海.

遠來漁工陌生的神色, 安靜無人的巷弄, 魚工廠前方濕濡的空地. 拐個彎走出小路, 陸客在漁產店前大聲喧鬧. 攤販叫賣肥碩殷紅的芭蕉, 乾貨散出腥味.

離開後我很少想起翹課去看海的日子.

記起的片段總有霧, 陰天, 雨季. 但沒有光.
更像是那些身體難掩疲累但無法入眠時, 飄過腦海的景色.」

2011年11月24日 星期四

Like a Stone

低潮的時候, 總有人講從未出口的秘密給我聽.
彷彿傷口足以召喚傷口. 一場召靈.
當世界失去光亮, 細小微粒在空中緩緩落下, 濃重的霉味充塞鼻腔,
⋯⋯ 秘密小心探出頭來, 在土黃顆粒的地上爬行.

生命中的墜落, 在專長領域的失敗, 和家裡的斷裂衝突, 染上不願出口的疾病, 懷上分手戀人的孩子, 流離失所的大半生, 年輕時候的愛戀謊言, 充塞鮮血和淚水, 爭執不安的一場場暴亂.
故事述說者總在交談結束時, 如釋重負說, 你是唯一知道的人. 彷彿當我染上陰暗色彩的時候, 這些不堪就能夠, 在我身上得到棲止安息.
我有時以為, 它們會沾附在我身上, 像是路過草叢時, 不小心黏上的野草種子.
吸取我的寒冷晦暗, 在我身上蔓生長大.

是數年前的鋪天蓋地的陽光. 我說我想要, 變成毛毛蟲. 你說, 為什麼?
那時心裡沒有特別想法, 只是隱隱約約覺得, 像是, 在路邊欄杆上看到:
沾附在金屬上, 來不及化蛹成蝶的毛毛蟲, 在太陽下曬乾, 緊緊黏著在欄杆上, 乾癟而枯敗.

take me further

在暗去的停車場裡, 妳點菸, 手指塗著妳喜歡的紅色指甲油.
妳嘆氣說, 如果我不是這樣子, 一般人打電話給妳, 妳是不會理的.
什麼樣子呢? 敏感著慌神經質?
⋯⋯
有些時候, 我想把自己塞進小小的櫃子裡頭, 躲進去, 不能睡, 因為夢境會咬嚙所有的睡眠. 我很少記得我的夢. 記得的夢總是瀰漫灰敗的顏色, 睡眠一點點被吞吃掉, 霧一般地潮濡濕氣.

陰濕的天氣總讓我覺得冷.
過濃的濕氣, 即便太陽出來空氣也是涼的.
你們會很溫柔地跟我說話. 說些顏色明朗的話語. 你們用安撫的聲調說話.
有些時候我什麼也沒說.但你們說我看起來很傷心.
你們說一直記得的. 不會忘記的.

2011年11月16日 星期三

[音樂] Fuerteventura

[書] Orhan Pamuk, "The Museum of Innocence"

"生命中最重要的是幸福. 有些人快樂, 有些人則否. 當然, 絕大多數的人落於中間. 那些時日中我非常幸福, 然而我不想承認它. 現在, 許多年後, 我想保存幸福最好的方式也許是不去承認它是什麼. 我當時忽視它, 並不是為了保存它的願望, 而是為了不斷逼近的巨大痛苦的恐懼, 我將失去Fusum的恐懼. 這是否使我如此敏感而壓抑? ",

Orhan Pamuk, "The Museum of Innocence"

[書] "The Museum of Innocence"

前幾天翻"我是許涼涼"裡"簡單的生活"中寫敘事者"我", 和一個大自己三十歲的男人J的愛情. J有許多過去, 不願拋下一切;
J離去之後, 有天撥通電話給"我", "我"竟失語了.

剛剛讀到奧罕帕慕克"記憶博物館", 敘事者"我"的父親, 突然一次又一次, 反覆不斷問主角: "你還記得十年前坐在我身邊的那女人嗎?"
主角全無印象, 而父親說出自己曾和小自己二十八歲的美麗女人相戀,
⋯⋯ 但父親無法拋下家庭, 美麗的戀人終於離去.
主角說: 我意識到父親使用的時態已經轉為過去式, 我感覺故事即將抵達結局,
父親因他的坦誠感到釋然, 但因某些原因使我感到惱怒.

父親有天撥了通電話給昔日戀人, 她的母親說她死於癌症.

父親拿出一個珠寶盒, 裡面裝滿了當年為了安撫愛人買下的珠寶, 但這些卻未能送出. 他將珠寶轉贈給主角, 希望主角送給未婚妻.

2011年11月11日 星期五

the reader

atonement

"Atonement"是我很喜歡的作品. 是我看過的幾本Ian McEwan的小說中, 我覺得最好的一本.
當然他是個平均值以上的作家, 寫的小說都不錯, 不過就是很中產, 很穩當, 這個樣子.

90, 聶魯達

90, 聶魯達

我想像我死了,感覺寒冷逼近我,
剩餘的生命都包含在你的存在裡:
你的嘴是我世界的白日與黑夜,
⋯⋯ 你的肌膚是我用吻建立起來的共和國。

頃刻間都終止了——書籍,
友誼,辛苦積累的財富,
你我共同建築的透明屋子:
啊,都消失了,只剩下你的眼睛。

因為在我們憂患的一生,愛只不過是
高過其他浪花的一道浪花,
但一旦死亡前來敲我們的門,那時

就只有你的目光將空隙填滿,
只有你的清澄將虛無抵退,
只有你的愛,把陰影擋住。

Sonnet 90, Neruda

I thought I was dying, I felt the cold up close and knew that from all my life I left only you behind: my earthly day and night were your mouth, your skin the republic my kisses founded.

In that instant the books stopped,
and friendship, treasure relentlessly amassed,
the transparent house that you and I built:
everything dropped away, except your eyes.

Because while life harasses us, love is
only a wave taller than the other waves:
but oh, when death comes knocking at the gate,
there is only your glance against so much emptiness,

only your light against extinction,
only your love to shut out the shadows.

2011年10月30日 星期日

鴿子歌


周日早晨來首"鴿子歌"

2011年10月28日 星期五

Shakespeare

"遊戲與現實"

"在追尋自我時, 這個人可能已經創作出有藝術價值的作品, 然而, 就算是一位功成名就, 享譽國際的藝術家, 仍然有可能無法找到他所追尋的自我. 我們並沒有辦法在身體或心靈所創造出來的作品裡找到自我, 無論這些構想在美和技巧及影響力方面是何等珍貴. 假如這位藝術家(無論他用的是哪種創作素材)是在追尋自我, 那麼我們幾乎可以肯定, 這位藝術家在廣義的創造力生活中, 已經有點失敗了. 而這項已經完成的作品永遠無法治療內心缺乏自我的感覺. "




,Donald W. Winnicott, "遊戲與現實"

2011年10月18日 星期二

短髮

國中時總是不斷參加各種數學競賽。

站起來。一百分的站起來。九十五分以上的站起來。九十分以上的站起來。幾分幾分以下的人,從操場的這頭跳過去。跳過去。
操場那頭的特教班,提早下課常常烤餅乾;我們也是特教班,最晚放學常常跳蛙跳。


國小時,流行參加一場數學選拔。通過兩關的人,每個禮拜都要去彰師大,上數學課。中部三十個,北部南部多一些。在那座小而有池塘的校園裡,我見到了一批人,他們在我往後的生命中輪番出現,嫻熟於數理的技藝。順著窄仄的特教體系,往上。


一次朝會的頒獎,全班都去領數學競賽的獎項。老師揚起滿足的笑,這些,是他的國、他的土、他的臣民。我們班的位子空蕩蕩,只剩下我,一個人。差點就破紀錄了,差我一個。他走到我身邊,像我是來自他鄉的異族。
番邦。像是獸。非蛹非蝶。


有一天老師突然調查誰參加過那場培訓。七八個同學站起來。同學轉頭看我,小小聲說,妳為什麼不站起來?然後我站起來。老師看著我,張大眼睛,好驚訝。


我一直都沒弄懂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像我生命中許多意外。玻璃破裂的聲響迴盪整個房間,水流得到處都是,碎裂的玻璃發出晶瑩亮光。手指冒出許多許多鮮血,幾滴血落在地上,殷紅豔瀲。


我想家回家,流淚離開家。站在玄關和爆怒的媽媽,對峙。一次又一次,逃出去。因我不是媽媽,期望的那種孩子。像哥哥一樣,數理好的自然組學生。我很長一段時間不叫媽媽。很長一段時間不跟她說話。媽媽對我大吼:「我跟妳說了這麼多年,妳還聽不懂嗎?」我哭著跟哥哥說:「我早就,早就沒有辦法了啊。」
一點辦法也沒有。
媽媽,我並不是自己想要,變成一隻獸。
成為你們眼中的異族,成為流亡者。
求妳把我塞回子宮,求妳讓我重新為人。
讓我變成,你們想要的,那種人。


我的魚缸突然在手中裂開了。魚躺在地上,辛苦地呼吸。魚鰓不停上下鼓動著。而手指不斷流出鮮血。一隻魚橫躺在磁磚上,另一隻魚全身都被大片玻璃覆蓋。我用受傷輕微的右手將魚抓起來放入有水的桶子,知道等看完醫生處理,牠們只能在地上死去。抓起幾張紙巾蓋住傷口,一下子便吸飽了鮮血。同學帶我去掛急診,幫我把壓傷口變成褐色的紙巾拿去丟,說,妳好像流了很多血。


而其實,並不是只有異族,有孔洞。許多年後,我在一本小說選中,見到一個高我許多屆的學長,寫下我們的老師,我們國度中的王。他說自己從此防備世界,以小心翼翼的姿態。而我一直沒有問學長,為什麼最後,國度沒有崩塌,而學長卻把自己給殺死了?也許國度永遠不毀不傷。它雖遠颺逝去,卻以陰影的姿態,禁錮記憶。為自己,築一座城。

包紮很快就結束了。護士幫我打破傷風。她說會有點痛喔,我哭著點頭,針頭刺下去有些痛感,護士又說推進去的時候會更痛喔。針頭推進去的時候我感覺身體好像抖動了一下。打開房門,滿地玻璃碎屑、空氣中充滿魚的腥氣味,水流得到處都是,地上還有乾涸的血跡。


後來,補習和朋友的耐性都沒有改變什麼。我總不明白,這些嫻熟數理的人們哪來耐性,陪我跳針的邏輯寫算式。同學教我數學,他發現我心神飄渺,嘆氣說,沒辦法,妳太討厭數學了。
我問朋友說,會不會看不起我?
他們生氣地罵我,胡說八道。
在他們面前,我其實一直,很自卑。
我多想,和他們一樣。
我多想,變成我所不是的,那種人。


受傷後,我幾次因為傷口痛癢在半夜哭泣。學長寄信教我怎麼換藥。用生理食鹽水浸透紗布,再將它拆卸下來。手指的傷口到底是慢慢癒合了。剛癒合的皮膚有種拉力,小指怎麼都伸不直;只好一天一天,慢慢將關節拉直。到底還是留下一塊突起的傷疤。沖水,偶而疼痛。當上醫生的學長說,好奇怪,照理說不會痛才對啊。而我們不說。當年。


國三的時候,有同學,從座位上站起來,衝出教室。他格開老師的手、撞開門。好像吧。我幾乎想不起其餘細節。
失敗的抵抗。
變成一隻獸。
成為異族,成為流亡者。


但一切似乎已經無關緊要。
更久以後,偶而會有人說,妳邏輯不好,講話跳來跳去的。
作為一個長期蟄伏的異族,我總知道,這樣的人必然,嫻熟於數理的技藝。
我會微笑。
我會說,對,我邏輯不好,我數理很差所以邏輯不好。
像是一切已經無關緊要。


我的魚不久後全都死去。集體死亡,像瘟疫。也許在玻璃碎裂後,牠們都受了傷。像是地上那幾片小小的鰭和鱗。
但如果能夠,在夢裡,幫它們畫上皺縮的翅膀。
牠們也會在空中,帶著壞掉的鰭和鱗歪斜飛翔。

2011年10月15日 星期六

內在焦慮

"不是每個人都有辦法理解'別人對我們不好'跟'我們自己本身不好'是兩件事.可是大部份的人都會覺得如果我夠好,應該人見人愛、應該所有人都會對我好,所以如果有人要騙我或對我做不堪的事,一定是我有某種不夠好的地方,性格上如果沒有完全有自信,有一點點內在的焦慮或是從小到大任何被愛的過程曾經有過缺憾的人,都會有這個奇怪的點.", 鄧惠文

2011年10月12日 星期三

Carla Bruni, Il Vecchio E Il Bambino

Carla Bruni, 法國第一夫人, 也有演"午夜巴黎"唷~

剛開始聽她歌的時候, 她的CD並不好找, 不過後來她變成第一夫人, 第三張專輯就很容易入手了XDDDD

她改編了很多詩人的詩. 是義大利人, 唱的多是法文和英文歌. 下面這首是義大利民謠翻唱, 歌詞很有意思.

‎"老人與孩子手挽著手
迎著晚霞一同走來
遠處紅塵揚起
太陽閃耀著刺眼光芒

⋯⋯ 巨大的平原
一望無垠
四周空曠無人
唯有炊煙裊裊

日漸西落,兩人繼續前行
老人訴說著什麼
漸漸淚濕兩行,如同失去了靈魂
追憶著逝去的往事

老人們仍深陷於過去
所遭受的不公和屈辱
他們無法分辨現實與
夢境思緒裡
無法辨認真實與虛偽

老人望著遠方,說道:
「想像著這片麥田、這些水果、這些鮮花
想像著聲音、想像著這些顏色。」

「在這片一望無垠的平原上,
曾生長著鬱鬱蔥蔥的樹木,
被雨水澆灌過,陽光指引著四季的變化與人類的作息。」

孩子沉默無語,眼中流露著一絲悲傷
望著那些從未見過的景物
突然用恍惚般的聲音對老人說道:
「我喜歡這些童話,再講一些吧。」"

海妖之歌



朋友說這是海妖之歌.

在Epic的傳統中, Odysseus裡女頭鳥身的Sirens無疑帶著魅惑色彩.

當流離的水手在波浪的晃蕩中, 聽到在海中小岩島上的Sirens吟唱的絕美歌聲, 失落自己, 忘記掌舵而撞上海中礁石沉落.


後面好像是這樣的:

Odysseus將自己綁在桅杆上, 試圖抵抗海妖之歌.
歌聲之外, Sirens允諾, 將告訴Odysseus尚屬未知的解答.

⋯⋯ 未知世界的揭露, 是否比絕美歌聲還來得迷幻誘人?

漂流荒漠的廣袤大海, 不斷侵襲的暴亂和死亡, 沒有盡頭的飄盪, 背後不能探求的神祇, 絕望的旅程.

帶上蒼涼的Sirens歌聲, 可能才能撩撥旅人的心緒, 誘引他們, 沈溺的殞落.

2011年10月1日 星期六

國中畢業後, 我就沒留過短髮了. 曾經我以為不會忘記. 上高中沒多久, 我幾乎遺失所有記憶, 彷彿三年未曾存在. 在之後我碰見一些人, 他們和我一樣從那排教室走出去, 畢業後, 大家都封住口, 閉上嘴, 三年, 像影子一樣. 六年後我再回到那排教室. 一樣是校門邊, 一樣是大榕樹, 一樣晦暗. B段班的教室已經拆光, 我們的教室拆了一半, 佇立成廢墟. 而這些, 在記憶中, 大概也跟廢墟一樣吧. 沒有羞恥心所以打地板不夠大力, 蛙跳過黃土操場到孔子銅像前被喚作"朝聖"的懲罰. 那時的關節有時帶上瘀青, 而內心總是害怕. 老師說, 有多少人想要坐你們現在的位子, 有多少人想要來到這個地方. 每天帶上十幾二十本自修應付老師的檢查. 蛙跳操場, 打地板, 交互蹲跳, 罰跪半蹲, 藤條愛心小手, 悔過書. 無盡的辱罵, 無盡的盛夏. 後來有人看到當年的班導還會發抖. 有人開始對世界採取防備的姿態. 有人塗銷自己大量的記憶. 而我成為一個徹底的數理失能者. 再也不能夠. 往後許多年我排拒短髮. 下意識的. 害怕重返髮禁的現場, 還怕面對嬰兒肥的年歲. 當我剪去留了八年的頭髮後, 其實一點點害怕. 原來是這樣啊, 我說.

2011年9月8日 星期四

[現在幾點]


前幾天走在通往機車塔的昏暗小路, 身邊幾位男生匆匆走過, 一個低矮的身影迎面而來, 不偏不倚走在路的正中, 我本來想讓開, 是拾荒的矮小老婦人,
她突然停下問我: "妹妹, 現在幾點啊?"
我楞一下說:"快九點了. "
她說: "要九點了啊", 加快腳步往前進.

今天進機車塔前見到那位前幾天遇到的老婦, 正在樓梯間整理回收物.
沒想到在外頭等紅綠燈時,
她又出現了,
再度說:"妹妹, 現在幾點啊?"

雜想

你說:「 我現在沒有辦法像以前一樣了.」 知道有一天, 會跟以前不一樣. 我們到底是不同性別, 就算再怎樣親近要好, 你和他和他和他的戀人未必喜歡我. 那個早上就這樣呆呆坐了一會, 想起很多以前的事. 想起你前不久寄來的明信片. 想起你想念的閒聊. 想起其他許多朋友. 想起那段, 快樂到像要墜落的日子. 你們總是會陪我走一段路, 等車. 走著走著隨口說了許多. 上車, 揮手再見, 背影遠了. 剛離開那座城市的時候, 我常回去, 試圖尋找過去的殘影. 走過月台, 廣場, 公園, 路過麥當勞, 水利大樓, 繞過入德之門. 想看見坐在樓梯的身影, 想站在月台看習慣的黃昏. 也許更想看的是, 那麼相信自己的年歲吧. 你們總是告訴我很多很多. 關於夢, 關於逸去的初戀, 關於遺憾. 後來我才知道, 你們都很照顧我, 小心翼翼. 你們給了我很多很多, 我卻不知道, 我有沒有給你們那麼多. 再後來你們都紛紛談起戀愛, 說起戀人彷彿逸出粉紅瑰麗泡泡. 你和他和他和他同以往一樣陪我等車, 我們還是隨口漫談許多. 車來了, 祝福說再見.

2011年7月15日 星期五

有些事, 過了就過了.

前些天撥了通電話給你. 號碼經過幾年還沒從我的腦海洗去, 你的聲音還是如同當年一樣輕快溫暖. 我們絮絮聊著近況, 想要藉話語把幾年的空洞填滿.
問對方的人生規劃, 帶上忐忑不安的小心.
說, 也許以後會在哪個角落看到對方的名字,
我們都明白以後難再見面了.
那年暑假是你人生的分號,
一切才剛開始, 說, 就算有人說這是黃昏工業, 還是不錯的職業吧?
今年夏日是你生命的逗點, 從臺灣這頭到那頭, 走向未知的遠方.

天氣燥熱, 午後間歇下場雨.
十幾歲的愛戀難以永久, 當年總陪在身邊的手帕交也離開了.
知道你過得幸福, 我也覺得很好很好.
只是總有點悵悵的. 我想日後擦肩, 還是會微笑吧.

有些事, 過了就過了.

2011年6月30日 星期四

書摘: "哀艷是童年"

"最好的地方, 是還沒去過的地方. 最好的時光, 是回不來的時光. 而我們能做的, 僅僅剩下, 將過去好好保存下來. ", 胡淑雯, "與男友的前女友密談"

每天都是一種新的練習

只能喝一杯飲料,
睡覺前記得記帳,
維持運動的習慣,
保持房間的清潔.

2011年6月19日 星期日

Joyce Jonathan



最近好喜歡Joyce Jonathan.
一開始買好票去河岸留言前還有些猶豫, 去完之後真的很喜歡她的歌:)

2011年6月9日 星期四

"那孩子成為巨人遊歷整個世界"--阿格西自傳"公開"

"那孩子成為巨人遊歷整個世界"--南非女詩人英格麗瓊寇.

一九九四年, 曼德拉在總統就職典禮上, 朗誦女詩人英格麗瓊寇的詩作"一個孩子在倪安加被兵士射殺", 詩中呼告公理與正義, 譴責血腥及殺戮.



阿格西在去年十月出版的自傳"公開", 英文"open", 既是公開賽又是開誠佈公之意. 這是阿格西的回憶及贖罪. 回溯整本自傳, 這是一個天才選手的自我追尋之旅. 挫敗, 徬徨, 脆弱, 不安, 衝撞體制, 他是一個擁有私人飛機的網球明星, 暗裡為自己日益稀疏的頭髮感到焦慮. 他可以是一個辱罵裁判, 媒體眼中的壞小子, 也可以是建立阿格西學校, 照顧弱勢孩童的人道主義者.



倘以"階級"一書中的分類為本, 阿格西站在資本主義社會中的兩個極端:出身社會中弱勢的貧窮移民家庭, 且是社會中的新興階層: 運動明星. 他的身世是一場美國夢. 父親的追尋和企盼, 成為他前半生的陰影和追求. 噴火龍發球機, 練球, 受傷, 競爭......還有不斷出現的心魔.



阿格西的兩任妻子一位是以"藍色珊瑚礁"知名的演員布魯克雪德絲(我有朋友對她相當著迷), 一位是網球名將葛拉芙. 他的人生乍看無憾, 在過程中, 也是跌跌撞撞孜孜矻矻.



興許不是運動員的關係, 他的重訓, 技術面的提升並沒有感動我許多. 這本書讓我最感佩的, 是阿格西和自己摯友間相互扶持的情誼. 而阿格西和曼德拉的晤談, 對弱勢孩童的扶助讓我深深感動.



阿格西後來成立阿格西學校, 他少年失學, 卻願為弱勢孩童付出一片心力. 後來, 這也成為一些孩童的避難所.



曼德拉曾說:

「在我有生之年,我替非洲人民的鬥爭奉獻

我為反對白人統治而鬥爭

也為反對黑人統治而鬥爭

我珍視民主和自由社會的理想

在這個社會中,人人和睦相處,機會均等

我希望為這個理想而生

並希望實現這個理想


但如果需要,我也準備為這個理想而死」



阿格西曾在生命中不斷追尋, 而他如詩人英格麗瓊寇所說: "那孩子成為巨人遊歷整個世界. "



(收尾收得很粗糙, 有空再打完)




1. "階級"

2. 席丹自傳(他也是移民)

3. Ingrid Jonker自傳電影"黑蝶漫舞" 2011九月在台上映

4. 曼德拉 "漫漫自由路"

2011年5月19日 星期四

[李小龍的阿砸一聲]

我蠻喜歡莎妹這個劇團的. 但莎妹這次的李小龍, 讓我覺得劇作和觀眾之間出現巨大斷裂.
舉其中一幕來說吧, 鳳嬌生下一個長有腫瘤, 身軀殘缺的畸零人豐喜.
豐喜生性善良, 但常常被隔鄰的小孩欺負.
⋯⋯而他每次被欺侮的時候, 母親鳳嬌就會用綠色, 藍色, 橘色, 黃色針線幫他把傷口縫補起來.
而當豐喜每次出門, 孩子們就會爭奪豐喜身上的線, 綠色藍色五分, 橘色黃色三分.

豐喜暗喻當時國際的孤兒臺灣, 內心良善, 但是有如殘障的畸零人.
綠色,藍色,黃色,橘色暗喻了四大政黨(民進黨, 國民黨, 新黨, 親民黨),
當豐喜(臺灣)在受到惡鄰(鄰國)霸凌時, 四大政黨就會幫他填補傷口和孔洞,
然而這些針線並不能真的保護豐喜所受的傷害,
在被欺侮競賽中,反覆將針線抽出反而讓豐喜受到更大的創傷.

倘使一定要破解象徵才能夠明瞭劇作的意旨的話, 和觀眾間的斷裂未免過度巨大.

[隨手小筆記]土坡車

1. DS(Dual Slalom曲道車): 土坡, S型彎道及大U Turn

2. 4X(FOUR Cross曲道車): 感覺很接近四人玩的曲道車

3. DJ(Dirt Jump土坡車): 在土坡上騎的車

4. Street (街道車): 在街道上玩特技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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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5月5日 星期四

九歌兩百萬小說首獎「摩鐵路之城」, 張經宏老師得獎感言

「摩鐵路之城」是一本召喚之書。我竟斗膽,想召喚在天空中飛翔的幸福之神,請降臨在台中之城。我甚至一廂情願地以為,也許是神明聽見了我的呼求,這本書遂得以順利現身。
過去這十幾年,我曾經在幾所中學任教過,孩子們的成績高低容或有別,但大致來說,他們閱讀文學作品的程度與深度著實讓我嚇一跳。這些曾在幼年時期被要求大量閱讀的小孩,到了他們生命最需要去叩問一些更深沉、更開闊的意義時,由於種種因素的消磨與耗弱,已經使得他們閱讀的品味與深廣度急速下降到只能啃一些速食類的作品,我為此感到羞愧而困惑,他們不就是在來到我們面前的這個年紀,漸漸失去了對文學閱讀的耐性與深刻思考的可能?
「摩鐵路」的寫作可以說是在這一前提下誕生,一開始我只是想寫一部他們還讀得懂、也還願意翻讀下去的作品。我是這樣相信:如果一個社會的十五六歲的孩子還願意閱讀從自己文化裡產生的小說,也許整個社會的文化思維會更形豐富、飽滿。
現在,是我用作品來檢驗自己教學成果的時候了。或許我還可以樂觀地想像,他們之中有幾個願意在閱讀上自我挑戰,甚至將目光轉移到長養他們的環境身上,慢慢滋養對環境的感覺、孳生出感情,那麼我賺到的就更多了。
小說裡的「摩鐵路」除了是大人們用來遮掩人性某一部分的氣派建築,它也被設計成主角對於人生若有所悟的空間。我想讓他在最荒謬的地方,觸到他生命中最動人最溫暖的力量。說到台中,它當然有各式各樣整夜燈火輝煌的精品店,但它的空氣質感與文化氛圍已經跟台北截然不同,若有可能,也許我還會再寫一兩部以台中為主的其他類型小說。
沙林傑的「麥田捕手」來到台灣後,更早之前有前輩七等生的「削瘦的靈魂」,這也是我很喜歡的一部小說,也被若干文評家認為是七等生最為動人的作品之一。很感謝能從王文興老師的手中接到這個獎。六年前,我來台北領的第一個文學獎,也是從老師手中拿到的。
王文興老師這麼多年來提倡的「精讀」、「慢讀」,我是到這幾年才體會到它的美好,同時更明白,時間到了,你必然得精讀不可。回想二十多年前第一次旁聽老師的課,那年講的正是《麥田捕手》。這麼多年過去,那記憶仍是那樣地完整而生動,那是個單純而美好的時代。
今天現場也來了幾位我的學生。小說裡許多怪異荒誕的人生百態,我和他們都曾經在教室討論過。這部小說對他們來說,應該再熟悉不過。而且,我終於將我對這部分的質疑與討論寫成一本完整的書來。在這個夢想愈來愈不可能成真的時代,我還想跟他們說的是,仍然要繼續努力,心存謙卑心懷希望,因為那美麗的夢想,仍然在我們心裡,呼喚我們繼續向前。
最後想跟各位前輩說的是,也許你我在書寫痛苦與表達喜悅的方式有所不同,但透過曲折而多變的創作方式,我們仍然可以認出,藏在彼此心底最深處的溫暖。這是個美好的開始。

2011年4月30日 星期六

人活著, 真的要非常感恩哪~

今天在關聖廟附近的小巷閒晃,
本來是要買衝浪褲的,
遇到一個很好的首飾店老闆,
很熱心的介紹怎麼搭配, 態度相當和善, 也沒有商人的氣息.
後來有熟客進來店裡, 他們聊得很開心, 感覺老闆是很真誠的女孩子,
態度相當一致,
我在結帳的時候, 才突然發現, 她的手是有殘缺的.

人活著, 真的要非常感恩哪~
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黃春明會寫"小琪的帽子".
前幾週課堂上討論文本的時候,
不能明白他的處理手法.
但是今天, 我好像有些懂了...

2011年4月3日 星期日

[他們的故事]之一 [洪金寶]

他是個胖胖的國中生, 皮膚很白, 總是安安靜靜的; 常常穿著白襪子套上拖鞋來上課. 他的成績不太好, 單字記不太住, 回答問題的速度也慢, 說話聲音很小, 教室中極少聽到他發出聲響; 只有在同學逗弄他時, 會靦腆地露出微笑. 他總是沒有問題發問, 只會靜靜地抄下考卷的正確答案. 不管我說什麼, 同學怎樣戲弄他, 他沒有多大情緒起伏, 平靜接受這一切.

除了成績差些, 反應慢了點, 我想, 他該是很多老師心中的好孩子好學生吧. 青春期的孩子, 有太多慾念想望, 很少看到這樣安然淡定的性格. 只是常常, 他沒來上課, 座位就空下來.

聽說, 他身體不太好. 媽媽常常提早來接他去看醫生.

聽說, 他曾經學了許久的跆拳道, 是非常健康的孩子.

聽說, 他接踵了H1N1疫苗之後, 在加護病房昏迷一個月.

聽說, 他是紅斑性狼瘡的患者. 胖胖的身材是類固醇藥物造成的浮腫.

班上的孩子說, 他的身體本來就不好, 常常請假. 他們說, 老師你不覺得他很像洪金寶的兒子嗎, 胖胖的很可愛. 他聽到的時候, 依然靜靜地露出靦腆的笑. 我無能參與那孩子的過去, 無法想像兩年前, 體育班跆拳道選手的他, 生成怎樣的樣子? 只是有時候, 下班時見到大老遠騎了機車來接他的瘦弱母親, 我總會想說, 他母親究竟懷有怎樣的心情?

2011年3月31日 星期四

書摘: 《腦袋裝了2000齣歌劇的人》

"據說太平洋上有個與世隔絕的山谷, 裡頭的原始部落人人都有絕對音感. 我想像那些原始部落的祖先就像米慎形容的尼安德塔人, 使用原始語言, 以模擬和音調來表情達意. 但是我懷疑這個絕對音感之島並不存在, 只是一個伊甸園般的隱喻, 代表某種集體記憶, 緬懷樂聲飄揚的古代. ", Oliver Sacks, 《腦袋裝了2000齣歌劇的人》

書摘:《文學講稿》

" 在目前這種極端令人煩惱的世界條件下,你們當中會有一些人覺得研習文學,尤其是研習結構與風格,是對精力的一種浪費。我的看法是,對於某種性情的人來說── 我們都有不同的性情── 無論在哪一種環境裡,研習風格都會是浪費精力。除此而外,我覺得任何頭腦,無論有藝術傾向或實際傾向的,總會有某種感知的細胞能夠接受超越日常生活可怕煩擾的事物。

  讓我們吸收養分的這些小說不會教給你們處理生活中任何明顯處理問題的方法;它們也不會在辦公室或軍營、廚房或嬰兒室裡幫上什麼忙。事實上,我試圖和你們分享的這些知識不過是純粹的奢侈品。這些知識既不會幫助你去理解法國的社會經濟,也不會幫助你去明白一個少女或少男的內心秘密。但是,如果你聽從了我的教導,感受到了一個充滿靈感、精緻的藝術品所提供純粹的滿足感,這些知識就幫到了你們。而這種滿足感轉過來又建立起一種更加純真的內心舒暢感,這種舒暢一旦被感覺到,就會令人意識到,儘管生活中有各種各樣的跌跌撞撞和愚笨可笑的錯誤,生活內在的本質大概也同樣是靈感與精緻。

  在這門課中,我試圖揭示這些精采玩偶── 文學名著── 的構造。我試圖把你們造就成優秀的讀者。讀書不是為了幼兒式的目的,把自己當作書中的人物;也不是為了少年人的目的,學習如何去生存;更不是為了學術的目的,沉迷於各種各樣的概念當中。我試圖教給你們為了作品的形式、視角和藝術去讀書。我試圖教給你們去感受藝術滿足的戰慄,去分享那份作者的情感,是那種創造的喜悅與艱難,而非是作品中角色的情感。我們沒有圍繞著書去談論關於書的事,我們直接走到一部部名著的中心,走到作品活生生的心臟當中。

  現在這門課就要結束了。和這組同學一起學習特別愉快,那是由我的聲音之源和許多耳朵組成的花園之間的交往。這些耳朵有的傾聽著,有的緊關著,大多數具有很強的接受能力,少數幾個則僅僅是擺設品,但是所有的都通人情,神聖不凡。你們當中會有人在畢業以後繼續閱讀名著,也有人則不再問津。如果有人認為他無法培養起閱讀大師作品樂趣的能力,那麼他根本就不必閱讀。畢竟在其他領域裡也有其他的刺激:純科學的刺激和純藝術的愉悅同樣令人愉快,關鍵是去體驗在任何思想或情感領域裡的激情。假如我們不知道如何激動,假如我們不去學習,如何將我們比平常時的自己稍稍提高一點點,進而去品嘗人類思想所能提供最珍奇、最成熟的藝術之果,那麼我們就可能失去生活中最美好的東西。"
Vladimir Vladimirovich Nabokov , 《文學講稿》

Adele, Rolling In The Deep

停頓

感覺好久好久沒有寫網誌了.

2011年發生好多事. 心理上, 身體上都一度走到了低潮.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年天氣特別濕冷,也許跟心情不好有些關係:P
感冒三個月才好, 前後吃了兩個多月的藥,不斷進出醫院診所.
1910年代, 藥丸剛發明時, 被稱作"魔法子彈",
我認為這名稱非常可愛,
總覺像是大力水手的菠菜一樣, 帶著一種即將變身的魔幻感,
為了這場感冒, 我前後吞服下數以千計的魔法子彈,
歷時三個月, 感冒終於在上週落幕.
精神好了很多, 也終於把積欠許久的東西慢慢做完.

2011年, 人生好像暫時停頓一下.
(不可否認這場過久的感冒, 使得世界更形悲慘)
還好我回到地球表面,不再劇烈不安.

但是我還是做了很多事喔~
跑去當志工, 去衝浪, 上瑜珈課, 學游泳, 下禮拜要去烤蛋糕.
看許許多多場精彩的電影.
讀很多本關於說話和肢體語言的書籍.
看完很多想讀的小說.
也去看了"莫內花園特展"和"生日快樂夏卡爾".

最近覺得很幸福, 跟家裡的關係好一點,
被很多很多很棒的朋友關心著.

很高興認識你們, 真的:)

2011年3月22日 星期二

A Clockwork Orange


Stanley Kubrick 拍攝的A Clockwork Orange同摩登時代一樣是傑出的寓言電影,整部片充滿象徵和隱喻。Stanley Kubrick 直指人性,探討善、惡、世間。導演對於人性相當悲觀,整部片呈現一種沉鬱的色調。


整部片起始於一個無惡不作的男孩,他率領他的弟兄們,到處作惡。毆打路上的流浪老人、劫掠路人,主角在犯罪時,喜歡哼唱貝多芬第九號交響曲。在主角的根據地中有許多女體雕塑;在開場不久,有個女子在舞台一般的場所被強暴(女體的被觀看、展示)。在夜間佯裝有人受傷、搏取主人同情後進入屋內,對男性施暴、並強暴女性,值得玩味的是,男主角和他的同夥帶上小丑的面具道具,男主角則是裝上長長的假鼻子(也許這是一種小木偶皮諾丘說謊的暗喻)。

然而,男主角回到家中時,便不再是街頭橫行的小霸王,他在家裡,只是一個普通的青少年/兒子/學生。
主角侵入貓女的住所,貓女的臥房擺放一個巨大陽具雕塑,貓女視它為藝術品,而主角則用諧謔的姿態和貓女纏鬥,最後貓女死於雕塑之下(導演在此時搬弄:玩物 /藝術之間的分野)。最後主角因為同夥背叛而入獄。
入獄之後,男主角儼然成為一名模範囚徒。在一次偶然得知,參加政府計畫的出獄可能之後,男主角向牧師詢問計劃的可能。而最後,男主角如願以償地被政府官員選中,加入一個醫生主持的「心靈改造」計劃。主角在接受改造之後,身體對於「作惡」,開始出現「嘔吐」反應。

主角被帶去觀賞和犯罪相關的電影,他的眼睛不能閉上,被機器強迫撐開眼皮;因此,主角不能眨眼,眼睛乾澀的時候,只能由旁人為他點上眼藥水。我覺得這邊的設計十分巧妙。在計劃剛開始的時候,主角的身體對於「惡」,並沒有太多的反應,但在計劃後期,主角需要的眼藥水越來越多。這似乎象徵著,主角對於「惡」,開始有了「淚水」(或可以解釋為嘔吐反應/憐憫/不忍),但這「淚水」,是「旁人所給予的」;正如同主角的心中仍有惡念,但他身體受到制約而無法再有惡行。
當計劃完成之後,醫生、政府官員將主角帶到會場,像是馬戲團動物一樣地被展示、發表。主角對於外界施加於他的暴力,無法抵抗。最後登場誘惑主角的是一名裸女,鏡頭帶到政府官員臉上,官員表情明顯出現慾色,這無疑是一大反諷:即主角無力對裸女施暴,但乍看之下高高在上的官員,其實內心的獸慾與作惡的主角無異。
主角在正式回到社會時,第一個選擇回到的是他的家。房間中所有的東西都換了,不再是主角記憶中的樣子。他的房間被分租出去,新來的房客儼然成為家中的一份子,替代了他在家中「兒子」的身分和角色;他的父母因為閱讀報紙上的報導而不願接納他。主角黯然離開家中,他失去了家人、心愛的寵物,失去了依靠。流落街頭的主角,先是被當年他所欺侮的遊民召來大批遊民圍毆(改造後的主角完全失去抵抗能力),當警察趕到驅逐遊民之後,主角赫然發現,兩名巡警竟然是當年背叛他、被他懲戒的同夥。(這是否是善惡有終的暗示呢?然而此時的主角已無法作惡。)
警察開著警車將主角載到荒野丟棄並毒打,雷電交加中,主角絕望了。改造之後,行為向善的主角,卻在一次又一次極度絕望、重燃希望、再度絕望。主角在大雨滂沱中,跑到一個屋舍敲門,他不斷呼救,像是當年欺騙屋主的善意一樣。視角切換到屋內,觀眾可以感覺到場景相當熟悉。確實,屋主便是當年的受害者之一。只是當年星球椅上坐著的女子,換成一名身材精壯的男性。
屋主讓自己的照顧者(青年男子)將主角帶進屋內後發現:這不正是自己,多年來朝思暮想的仇人嗎?他讓主角洗了澡,並招待他一頓晚餐。
桌上擺著的高腳杯中裝著紅酒。主角彷彿感覺到什麼有些不安。此時我想提醒的是,注意一下酒的顏色,是鮮紅的顏色。也是主角曾經說過,他最喜歡的,鮮血的顏色。
回顧一下片子最前面,主角的房間中,導演對於耶穌受難像有極長時間的特寫,所以這酒杯裡面紅色的酒,可能也有基督教的解釋。一種可能是代表不潔的「大淫婦」:「這個女人身穿紫色和鮮紅色的衣服,戴著金器、寶石、珍珠做裝飾,手裏拿著金杯,盛滿了可憎之物和她淫亂的穢物。 她額上寫著一個包含奧秘的名字:『大巴比倫,衆娼妓和地上可憎之物的母親。』 我看見這個女人喝醉了聖民的血和耶穌的見證人的血。」。即主角飲下了罪、不潔、不純正的信仰。又或者可以解釋為哥林多前書寫到的:「這杯是用我的血所立的新約。你們每逢喝的時候,要如此行,為的是記念我。」這酒/血,是耶穌的血。

屋子的主人讓主角喝下許多酒,並且套出主角的弱點:他在聽到貝多芬第九號交響曲時,會極度痛苦。主角被幽閉在一間房間裡,聽著第九號交響曲,痛苦到幾欲發狂。於此同時,主人在樓下,臉上掛著痛苦又釋然地笑。

從主角接受「心靈改造」後,遭遇到不幸的事情可以知道:社會並沒有接受他,即便主角不再作惡。而所有的施暴者,均是當年的受害者;受害者和加害者的身分被顛倒翻轉。當親愛的父母、弱勢的遊民、正義的警察、衰弱的老人,均排拒他、對他施暴,可以清楚感受到,導演對於人世間,絕對地失望和灰心(正義公理均不在、弱者不再是弱者、親人不再是親人)。
然後,主角從窗戶衝出,一躍而下。
醒來時他已在醫院中。「心靈改造」的效果從他身上褪去。報紙大篇幅報導他,政府宣稱當年計劃的錯誤,政府本意為幫助主角,當計劃主持人卻對主角犯下巨大錯誤,因此傷害了他。
很諷刺地,主角的父母來醫院探望他了。他的父親說,我們讀了報紙,知道錯怪你了。(父母對他的觀點,接納、排拒與否,都來自報紙的報導;也可以說,都是來自於社會的觀感和價值。)
最後,主角有了一名特別的訪客。當年在選擇他作為實驗對象的官員,不再高高在上,反而熱心餵主角進食。他向主角說他們本意是為了幫助他,而不是傷害他,計畫主持人錯了,政府願意給他補償。然後,政府需要他的協助,來幫助政府度過危機。

大量媒體湧入了,政府官員塑造了一個無辜的計劃受難者和官員友好的形象。而主角,心中仍存有極至的惡念。

2011年1月17日 星期一

電影: 挪威的森林

那天上台北長春藤培訓, 差點電影的時間就過了, 那麼湊巧地離開公司就見到一台會到長春戲院的公車, 彷彿命定一般, 我趕上了挪威的森林.

去看的那天天空下著雨, 霧濛濛的.
看起電影特別有感觸. 我很喜歡那個光影色澤, 像是我跟隨主角漫步於宿舍, 草原之中. 也特別喜歡綠的眼神流轉, 愛情稍縱即逝(在我們不經意的一句話, 一個動作, 是不是悄悄錯失什麼? 而我竟然一無所知? )
想和主角一樣勇敢地對Kizuki說, 你死了, 但我還是要活下來. Kizuki是不是代表過去的回憶和暗影呢? 代表那些我們難以言說的, 無法擺脫的記憶和情感?

我想陳英雄的電影和村上的小說有很大的不同. 但我在裡頭見到了, 那些摻雜快樂苦澀的愛情. 他們彼此觸碰探索對方, 前進一些, 退縮一點. 所以坐在電影院裡頭, 我甚至是欲淚的. (雖然有些音樂切掉的很不自然, 有些地方也有小小瑕疵)
一度我就想在電影院這麼待下去, 待到地老天荒剩下我和挪威的森林, 遠遠離開現實世界, 在小小而黑色的空間中, 容納我所有的愛與痛.
而外頭依然, 下著濕冷的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