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2月28日 星期日

逢魔時刻:讀林餘佐《時序在遠方》

由於夢想未引起關注,它常常也不存留於記憶中。它是現實之外的一
     逃逸,而且也並不能總是找到一個穩定的非現實世界。
                                           ——Gaston Bachelard 
   《時序在遠方》收攏在潮濕和光線消逝的氛圍中,像是詩人本身:溫柔細膩、傷感而適宜睡眠在陰濕斗室。翻讀詩集時有如抵達逢魔時刻,日落前光線隱沒的最後一瞬,日夜陰陽交錯,鬼魂盡出陰暗又豐饒
    整本詩集以時光及水為主要意象,字裡行間散發綿綿情致。詩人多情而向貪愛人事頷首致意,然而最終,讀者赫然驚覺時光∕神祇蹲踞於字句之後,像手指乍然被鋒利書頁劃傷,殷紅血珠滲出伴隨疼痛。在〈近況,洄瀾〉中,詩人寫下他對花蓮的深厚情感及對豐美生命的滿足:「只要懷著朝聖心情∕去品嚐這後山的呢喃就會讓人感到∕滿足,對著生命」;然而多數時刻,讀者發現詩人在時光中時時痛悔:〈前度(Ex.)〉中,詩人說「前度是鬼,我們在生人的肉體裡哀悼。」而在時光中,詩人在〈我的沮喪與火山灰無關〉裡日益磨損:「日子像是被火山灰所覆蓋∕喜愛的字彙都被掩埋∕只剩下小小偏旁∕像座孤墳埋著幽靈」,讀者彷彿能見到詩人心中小小幼孩,在歲月流徙後對往日記憶啜泣哀哭。
    林餘佐偏好以水入詩,《時序在遠方》氤氳水氣流盪,以〈習字:以水的質地〉為序,整本詩集發源於水:「字彙內核是搖晃的液體∕習字有如赤足涉入陌生的水域」,水是文明初啟,是生命之源,亦是意象的初始。在〈我將日子寫在水上〉:「泡過水的日子顯得柔軟∕像是剛被撈起的胚紙∕安靜地等待某人的書寫」,讀者發現詩人來自水鄉,因此字字句句瀰漫水氣,而〈茄萣,魚塭裡的身世〉,詩人說:「我們識水如識字∕每一朵浪花都是詞彙」,〈肉身光影〉中:「於是肉身帶著草本的幽靈行走∕每當大霧過後便遷徙∕逐下一個潮溼、肥沃的土壤而居」,水花、波浪、雨水、霧氣俱成詩人筆下風光,織就一張綿密而生息不滅的循環,水是生命、文明、意象、身世、童年、慾望。
    讀畢《時序在遠方》,讀者發現書中縈繞神祇與鬼魂,〈寫神〉寫生命的困厄:「時光是曖昧的暗室,我們被神取景。肉身就此成為負片,保存種種細節。」而〈青春〉寫難返青春:「青春。鬼魂安靜地蹲在某處,像是時光中的一句伏筆,又像昔∕日被遺忘的支線。直到以微醺的肉身招魂,所有的逝去愛恨情慾才∕漸漸顯形。」神祇及鬼魂,有如時光、命運,幽微閃爍而帶來暈眩。
    當時光不返,青春褪去之時,林餘佐嘗試捕捉光線將逝的最後一刻。霧氣氤氳中,《時序在遠方》呈現陰暗色調,在蒸騰水氣中為神祇鬼魂留下隱蔽居所。

寫於工作之後

開始工作以後漸漸走向了許多人離開校園的生活:
有點小資能夠一年幾次小旅行, 但也失落時間,
在瑣碎某些令人厭煩的氛圍中日復一日處理工作繁忙的事,
在物質上更能追求, 也因為工作不廷被磨耗.